何夜白的痛苦是真的，自嘲也是真的。
她这副状态要是被唐拓看到，定然会心软的一塌糊涂，不再为难她。
但是柯佩臻不一样。
他对何夜白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情绪在，况且他是个笃行一报还一报和等价交换原则的人。
他说：“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说。”
何夜白真想给他一个大杵炮，然后替安静狠狠的再骂他一顿。
但。
她不能。
因为她太了解安静了。
太了解安静对他的感情了，她一旦知道柯佩臻是喜欢她的，什么拉黑什么脾气保证立马都得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何夜白不想帮他们再续孽缘，但也做不出那种断人因缘的事儿。
何况这些事要是不告诉安静，万一有朝一日被她知道，那这朋友怕是都没得做。
所以成年人的选择，就只能是：“我不可能答应你的，最多是问问安静还愿不愿意听到关于你这个人的只言片语，如果她愿意听，我会帮你把你今天说的转告她。”
柯佩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我也只能答应你一半。”
何夜白抬起眼认真的审视了他一遍，再次刷新底线后，她问：“哪一半？”
柯佩臻说：“不告诉他你原来的真实身份，或者……”
何夜白呜嗷一嗓子：“够了！这就够了，只要你别告诉他这个，其他的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柯佩臻高高挑起眉头：“你说的？”
何夜白怕他反悔，重重强调：“我说的！不过柯佩臻，我希望你这次说话算话，别哪天心情不好了又来跟我找茬。如果再有一次，小心我直接翻脸！”
……
俩人算是再次达成一致。
聊完回去的时候，探子李大业也跟唐拓汇报了最终结果，那就是他听到的最后俩字：“翻脸”。
李大业说，他俩最终还是没和好，翻脸了。
唐拓本来有点半信半疑，但听到柯佩臻落座后对乙方的各种抨击和瞧不起，就确信李大业说得没错，他俩最后还是没谈拢。
何夜白被如此尽心编排，也没看出有什么不高兴，笑呵呵的听着，大家敬酒时还会跟一杯，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伤。
倒是魏子屹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把柯工对乙方的不满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唐拓略微有点放心了，他压根儿就不想去看过往如何，只想看当下、看未来。
只要何夜白现在还是一个人，那就好。
……
一顿热闹非凡的聚餐过后，大家又重新回到正轨，开始一如往常又与往常大不相同的工作生活。
何夜白如约与魏子屹回到上海，休整一天后立刻马不停蹄赶往苏南市场，背着电脑和宣传单页到各家参加微课大赛的成员单位拜访。
却没想到，人刚到南京就受了重创。
人家根本不见她。
何夜白不明所以，赶紧给魏子屹打了电话，问他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单子是现成的，公司的销售过来更多是辅导参赛单位完成比赛吗？
魏子屹电话里听起来比她还懵还生气，他解释说，自己被银联给骗了，他们对市场全面放开，允许所有有资质的咨询公司公开竞争本次微课大赛的赛事支持。
魏子屹之前对何夜白说的是，银联承诺只跟他们一家公司合作，同时限制参赛单位的合作机构。也就是说，银联要求各单位在本次比赛中只能与智凯咨询一家第三方公司合作，不管是购买培训课程还是请专业人员驻场，都只能是智凯咨询。
如今业内所有的机构都可以参与竞争，那么他们公司内部划分的片区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不说外面的人，单是公司内部原本负责苏南大区的销售总监也不可能放着市场不管了。
也就是说何夜白不仅要同外部机构竞争，还要跟自己公司内部的人竞争，这难度简直比吃鸡游戏难度还大、还刺激。
何夜白听完魏子屹的解释，当时就觉得这借口太扯了，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人口，怎么可能在这激烈的竞争中分得一杯羹啊。
说实话，这一次她这么痛快的答应搁下襄和银行的业务，全全就是因为魏子屹答应把苏南市场给她，毕竟在这一行，全中国都没有比这一带更好做的市场了。
她当场提出想要回到x北，却被魏子屹拒绝了。
她问为什么，魏子屹回答说，公司的所有销售昨天统一签了合同，每个人不到比赛结束是不允许撤场的，否则的话就要扣罚本年度全部绩效提成。
何夜白被气笑了，问他，那不是别人先变的吗？合着游戏规则还能这么制定，谁也约束不了就约束自己人玩呗？
魏子屹又搬出他那套义正严辞的说法来，说夜白你不要意气用事，市场就是这样残酷的，每个成熟的销售都是从无到有成长起来的。
退一万步说，如果没有我之前对你的那些承诺，或者说在这一行没有我护着你帮着你，你就不做了吗？
你总说想回南方发展，如今有一个现成的历练机会，你不去珍惜反而还跟我闹情绪，难道说你是想让我拱手送你一个不需要任何努力的市场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有跟我闹脾气的精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搞定客户。
何夜白气到说不出话来。
南方的五月末又闷又热，天空连成片的乌云让她几欲窒息。不多会儿，连绵的小雨飘落下来，何夜白看着眼前这栋刚刚将自己拒之门外的大楼，咬了咬牙，又冲了进去。
……
天空连日阴沉，降水连绵不断，何夜白跑遍了公司“分配”给自己的所有成员单位，几乎市内规模以上的银行都没有接纳她，只有相对偏远一些规模较小的几家小银行表现出了些许的兴趣。
在来到吴江的时候，因为当地银行负责人的一句“明天我再联系你”，何夜白决定停下脚步，在这儿歇一晚。
这天是难得的一个晴天，市内正在举办一场房地产交易会，何夜白凑趣看了会儿热闹就去找酒店了。却不想正是因为这场房交会，周围的酒店都住满了。
不得已，何夜白只能往远一些的位置去找，转着转着，她来到一座古镇的入口处。
这里相对来说是当地除市中心外最热闹的所在了，有当地人看到何夜白拎着皮箱张望，便热情的迎上来邀请她到古镇入住，体验一下江南的地道民宿。
而且他说，如果在这里住宿，就可以免购门票，不仅能体验江南风情还能领略古镇风景。想到自己反正也无处可去，何夜白便同意了邀请，一路往古镇里去了。
结果本是一次忙里偷闲的古镇游，却险些惹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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