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辉和连工的脸色那叫一个惨烈。
或许是柯佩臻大魔王太可怕，连工的脸色要更惨一些。
如果说靳明辉还有怒意和企图狡辩和推卸等诸多想法在脸上，连工则是直接丧失了调动其他情绪的功能，只剩下面如死灰了。
因为系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里很清楚，所以唐拓只开了个头，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魔王显然是事先洞悉了一切，他也很清楚。
毕竟唐拓还没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对他的质问。
所以从进门坐在那里开始，连工就在想着，该用一个怎样的借口把自己的责任给减轻一些，也或者说，该怎样说才能让大魔王对自己网开一面。
可还没等他想好，靳明辉就进来了。
当着靳明辉，有些话他就没法说了，他怕大魔王，也怕靳明辉。
于是他处在这样的夹缝之中，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渡过今天这一劫，至于唐拓究竟说了什么，有没有把事情说完整，他压根儿就没留神。
结果没想到，唐拓竟然都没来得及把事情表述完整，而他却未卜先知的给出了答案。然后这一大破绽，被一个吃瓜群众曲明的下意识反应给爆了。
连工感到深深的绝望，他埋下头，等待宣判。
……
而在铺垫了这么多之后，唐拓总算也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有些问题，还真就如柯佩臻所说的那般，不是他能说清楚的。
雷是这个时候爆的，但为什么爆、怎么爆的，恐怕要往前追溯很长一段时间，追溯到靳明辉和连工的时代。
“唐总，你知道有些事我不太擅长的，”就在这个时候，柯佩臻突然决定要交出指挥棒，对唐拓说，“所以眼下这些事还得麻烦你费费心，后面涉及到技术问题的，我再帮你处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唐拓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本来大致摸清楚整件事情的脉络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当一个吃瓜群众的准备，等着看柯大魔王“清理门户”来着。
如果顺利的话，他还能顺带着找机会再把靳明辉给收拾一下，蹭个顺风车。
方才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还没忘拿眼睛觑何夜白，气她早都看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却不告诉他，看热闹这么有趣的事儿都不提前想着叫他一起。
好在他聪明，想通了看懂了，总算赶上了这班车。
谁成想唐拓这边算盘打得噼啪响，正打算心安理得的跟女朋友一起吃瓜呢，结果瓜子儿都抓了一把了，柯佩臻却不叫他磕，还让他出面处理后面的事儿。
这……
这叫什么事儿啊？
唐拓觉得有点不是那么回事。
凡事都得分个轻重主次，虽然事儿是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的，但搞事的主要人物是他们科技部的人啊。
他真想说臻哥我借你把刀让你处理手下都行，但你不能把刀给我让我动手吧？
听到柯佩臻开口，何夜白也总算收起看热闹的表情，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替他的男朋友思考。
柯佩臻不是个怕事儿的人，按说他完全可以用不着这么迂回，他可以找出问题然后直接动手处理。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反常的优柔寡断，这让何夜白觉得他好像有种投鼠忌器的顾虑。
她不是很清楚襄和银行内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但能让柯佩臻这种人顾虑的，定然是高层大人物。
是连柯佩臻都不想得罪的大人物。
或者是，让柯佩臻觉得得罪起来会很麻烦的大人物。
所以柯佩臻为了不叫自己惹上麻烦，又想解决手下的蛀虫，所以一路努力的铺垫，一直铺到唐拓能操刀动手了，然后做出一番姿态交由他来处理。
还美其名曰，自己不擅长这个领域。
居心叵测！
何夜白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想着用什么方法提醒唐拓，却见他正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何夜白从唐拓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狡猾，看上去他应该也是同她想到了一起：柯佩臻这个老狐狸，定然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鬼心思！
“唐总？”老狐狸见得唐拓不应声，眼神还到处乱飞的，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唐拓收回目光，看向柯佩臻，笑着试探道，“柯工是我的前辈，连你都不擅长的事儿，我又哪里搞得定呢？还是柯工来主持大局吧。”
“你可以的。”柯佩臻铁了心要把担子交给唐拓，不惜闭眼吹，“唐总后来居上，处理问题能力比我强出不知道多少倍，还是你来。”
“不不不，柯工你这么谦虚，叫我更无地自容了……”
“你行的，要相信自己……”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正推着，瞧热闹的曲明又一脸懵的开口了：“那个，柯工、唐总，我打断一下嗷？”
“怎么？”柯佩臻一改先前利用他戳破真相的循循善诱的嘴脸，颇有些冷冰冰的问，“曲工有什么话要说？”
也不知道是柯佩臻脸色变化不够明显，还是曲明他不大会看脸色，只听他说道：“说来说去，连工还没说这系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我们过来不是要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的吗？怎么还跳过这一步进入问责阶段了呢？”
“咳……咳咳。”柯佩臻被明显的呛了一下，他单手握拳在嘴边又假装咳嗽几声，这才看向连工，“那连工继续说吧。”
“啊，哦……”连工吞着口水，又开始酝酿了。
角落里曲明压着声音向何夜白嘚瑟：“怎么样，我提出的点够精准吧？相信连工说完，你的疑惑就能解开了。”
何夜白眯着眼睛笑：“是啊，要不是你提醒，今天恐怕都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了呢。吃瓜吃一半的感觉，是真不好。”
“谁说不是呢，”曲明一脸蔑视的吐槽，“真不是我说什么，柯工的脑回路真的太……啧啧，开始了开始了。”
两个人嘀咕的功夫，连工总算又艰难的开口了。
很明显，这一次他都看出了柯佩臻的忌惮，他比之前有底气许多，说来说去，表达的还是之前的意思：单机系统防火墙老旧，智凯咨询导入的数据有病毒。
柯佩臻不得不出声提醒他，让他想好了再说。
可是连工随后又重复一遍，依旧保持这个说法，而且随着重复的次数越多读，他的底气就越来越足，说到最后，他甚至不耐烦起来。
“柯工，说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总是抓着我问个没完，却没有勇气出去查查是不是他们导入的数据有病毒呢？”
言语当中全然忘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唐拓并没有同他们讲过。
可眼下这已经不重要了，连工摆明了就是，不管柯佩臻发现了什么，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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