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杏儿被绑了手掩了嘴，被汪大栓拖到了后门，与一字不发的龟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地拖了去。
这情境被原本躺在树上看星星的汪怀善看到，过来迷惑地问张小碗，“那丫环要去哪呢？”
张小碗摇摇头，“不知。”
“娘也不知吗？”
“娘也不知。”
汪怀善又去问他的先生，先生半会没说话，只是又道，“你日后就会知晓了，现下还无须懂得。”
第二日，张小碗到后院来给汪怀善叠被整理床铺，与孟先生凑巧在院子里碰上了，孟先生朝张小碗作了个揖，这是这位守礼的先生与张小碗第一次主动说话，“夫人，您且放心，假以时日，怀善必成大器。”
张小碗笑了笑，朝他福了福礼，脸色依旧平静地朝前走去了。
这时手里提着桶子的胡娘子过来，见到孟先生，连忙跟他行了礼，打招呼笑道，“孟先生又出来转弯了？”
孟先生点点头，看了看不远处大门边上，那两个嬉戏的小儿，他抚了抚下巴处的山羊胡子，对胡娘子和颜悦色地说，“等到村子里的人家都回齐了，我也可以回去坐堂了。”
胡娘子点头笑道，“待九刀给您打听好了，咱们这就搬回去，您可别急，孩子们跑不了……”
孟先生又抚了抚胡须，想起胡家村他教过学问的孩子怕是所剩不多，他的脸色不由黯然了起来。
“世道难啊。”孟先生看着那冒出了春芽的树，胸中的千言万语只化出了这几个字。
“是啊，世道难啊。”胡娘子看着他那默然的神情，也低头低低地应和了一句。
是啊，难啊，这次回去，那些亲人们，不知有多少要下辈子才能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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